她离开枫溪以后,他常常做这个梦。她坐在墓地的石阶上,手里拿着被他扔掉过的纸盒子。抬起脸看着他,眼中有泪光。他轻轻的说,我会把你的蝴蝶找回来。安。他把他的手盖到她的眼睛上去。然后流下泪来。他把自己整个地埋入学业中。也许这是唯一的出路。他也试着对她说,安,不要去那里唱歌了好吗。我有奖学金,我还可以出去做家教,做翻译。让我来负责你的生活,好吗。她笑着说,好了,林。我一瓶香水就够你做上一年家教了。我的生活已经和你不一样了。你知道吗。我是个随波逐流的人。我会一直漂泊下去,停不下来。我也不知道我可以停在哪里。她看看他的脸色,试图逗他开心。我们再去爬山吧,林。还记得那次在山顶突然下雨了吗。我们躲在灌木丛里,你叫我把头躲到你的衣服里。我听到你的心跳声。我突然一点也不害怕了。那现在呢。现在你还需要我的庇护吗。现在我面对的不仅仅是一场大雨。林。还有沉重的人生。他渐渐的沉寂下去。清说,那个女孩有一双流离不羁的眼睛。她是突然对他说话的,在晚自习结束的时候。他正在校园的樱花树林里抽烟。他看着她。在学校里没有一个女孩敢对他说话,因为他的沉默。虽然几乎每个女生都对这个学业优异的英俊男生满怀好奇。但是清不同。清刚进来,是校长的女儿。他看到那张美丽的脸上,有一种他所熟悉的表情。倔强的,而又天真。你知道些什么。他说。知道你在做一件无望的事情。她轻轻一笑。知道圣经里如何形容爱吗。她说,爱如捕风。你想捕捉注定要离散的风吗。那年他大四了。即将毕业。他想到外企去工作。也许那里的薪水足够他为安买一瓶香水。安不知道她的话伤他有多重。但是清劝他留校。她说,林,你的性格不适合到外面去奔走。我们以后都应该留在这个学校里。我父亲希望你在这里任职。他送她下楼回女生宿舍。在楼道口,清突然对他说,林,你想过吗。有时候我们只能和自己同一个世界的人在一起。那样是最安全的。他说,你想说明什么呢。我想说明,我是最适合你的。她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他。我会一直等到你明白为止。她俯过来,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头发,转身上楼。他在那里站了一会儿,然后回过身。他看见了安,很久没有出现的安,静静地站在樱花树下,微笑地看着他。一切解释都是多余。他想安不会需要他的解释。而他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。沉默中只听见风吹过树林的声音。樱花粉白的花瓣飘落如雨。安说,我来看你,林,他们说你出去了。可我知道你在这里。我等了很久。她走到他的面前,把他的手贴到自己的眼睛上。不要让我看见黑暗。林。也不要让我看见你的泪水。他感觉到她的眼睛是干涸的。手指冰凉。她的头发上都是残缺的花瓣。散发着凄清的芳香。他的眼泪无声地渗入她漆黑的发丝。跟我回枫溪去好吗?安。她轻轻地摇头。我已经没有回头的路。林。我走得太远。回不去。一个星期后,她去了海南。他的痛苦没有任何声音。也许她并不爱他。他想。失眠的深夜,他独自走到宿舍门外,看楼下的那棵樱花树。粉白的花瓣在夜色中随风飘落。那个白棉布裙的女孩不再出现。他心中的每一条裂缝,疼痛出血的,只能以往事来填补。他伸出手,感觉风从他的手指间无声地掠过。毕业留校后,他带清回枫溪看望父母。清黄昏的时候,在墓地发现他坐在那里。紫色的小野花在风中摇摆,暮色弥漫的田野,他看着鸟群寂静地飞过。她说,回去吃饭了,林。我们明天一早还要赶回去。林站了起来。他的手上沾满泥土。你喜欢这里吗,清。他问她。清摇头。为何要喜欢这里?我觉得很不安。他笑笑。沉寂的心原来会丧失语言。他不再说话。再见到安的时候,他在大学已教了三年的书。和清订了婚。那天是在街上,清在店里试一件旗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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