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子靖咬着笔桿,眉头深锁,和桌上的作业簿乾瞪眼。
到底是哪个神经病出那么难的功课!
「子靖,你哥回来囉!」叶母的声音在门外响起「可以吃晚饭了。」
「喔好。」他应了声,伸手关掉檯灯,起身离开椅子。
他哥哥叶子华,人如其名的才华洋溢,聪明幽默又长得帅,而且还是明星大学的风云人物。
跟哥哥这个人见人爱的太阳相比,他顶多算是一株小小的向日葵。会有这个想法可不是叶子靖看轻自己或自暴自弃,而是几乎每个认识他们、亲近他们的人都这样觉得。
「子华,你好不容易回家,多吃一点。」叶母殷勤地替叶子华夹菜。
「谢谢妈,我真的好怀念你煮的饭。」他的笑容温柔,捧场的夹很多饭菜到自己碗里。
叶父问起他的学习计画及未来的愿景,不时露出慈爱而欣慰的笑容,频频讚许。
他们和他,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墙隔绝,虽然在同一个餐桌上,他们的和乐温馨却不属于他。
这样最好,叶子靖低头默默的扒饭,由衷希望不会有人提到他。
然而,事情往往与愿违。
「如果子靖有你的一半优秀就好了。」叶父惋惜道,眼角有意无意的瞟向叶子靖。
他又塞进一些饭,堵住想抗议的嘴。
「是啊,他不像你这么用功,整天都在玩。」叶母又补了一刀,斜了他一眼「还是子华最听话最乖,真好。」
他们那些不屑的眼神和贬低的话语就像铅球,掛在叶子靖的胃上,害他消化不良。
「若子靖肯多跟你学学该有多好,唉~真搞不懂,明明都是我们家的儿子,怎么会差这么多呢?」叶父像是抱怨经济不景气似的抱怨着。
是啦是啦,都嘛哥哥最好。叶子靖在心里冷哼,说得好像自己有多大的成就一样。
「爸,别这么说,子靖听了也会不舒服。」叶子华尷尬道,但看在叶子靖眼里却是十分偽善。
「那就把事情做好啊!这样我不就不会唸了吗?没拿出成果来还不让人讲啊?」叶父相当不以为然「再说,连一点责备都禁不起,以后出社会…」
真是够了!叶子靖霍的站起,用力放下筷子冷冷道:「我吃饱了。」
「你这是什么态度啊!子华难得回家你还摆脸色是怎样?还不快道歉!」叶母不悦。
道歉?凭什么?
叶子靖不回话,沉着一张脸进房甩上门。
碰的一声,隔绝一切噪音。
子华、子华、子华,他看他们根本巴不得只有叶子华一个儿子!叶子靖大力捶向书桌,内心的委屈和怒火无处发洩。
既然如此,乾脆别让他出生好了,何必互相折磨呢?
每次都是这样,所有人都喜欢拿他和哥哥比较,好像这么做就可以显得自己高人一等、显得自己的评论很重要一样!
而他永远都是输的那个。
永远。
「子靖。」不知过了多久,有人敲他的房门「我可以进去吗?」
是哥哥的声音,他深呼吸稳定情绪,回应:「可以。」
叶子华推开门,脸上有着抱歉:「打扰到你了吗?」
他死盯着作业本,绷着声音:「没有啊。」
叶子华张口欲言又止,似乎在思考着要怎么讲比较好。
良久,他拍拍他的肩膀:「你别把爸妈的话放在心上,他们没有恶意,只是望子成龙。」
叶子靖弯了弯嘴角,有点恶毒的想:说得可真容易,你当然没差啦,你又不是被贬低的那个。
「子靖。」
他转头看哥哥,他其实知道,哥哥面对他时自始至终都只有温柔。
「我们是兄弟,你可以倚靠我。」
他梗了喉,说不出半个字,只能点头。
他知道,哥哥不曾觉得自己比他优越,一直以来都关心着、爱护着他。
他也知道,生来优异不是哥哥的错,他更没有到处炫耀。
但叶子靖就是忍不住忌妒他、羡慕他,只要一想到自己不管多努力都追不上他,就不禁心生怨恨。
怨恨着贬低他的人,也讨厌着平庸且小心眼的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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