廉韶光握着手机,低头沉默,手指一下下摩挲着手机壳的边缘。邱让看着他的动作,心里七上八下,觉得自己的想法果然是强人所难了。“为难的话就算了。”这句话还没说完,就看到廉韶光重重地点了下头说:“好!”“诶?啊,谢谢!谢谢!”邱让觉得自己开心得简直要飞起来了!“那那那怎么算钱?”“你看着给吧。”“看着给?啊……”他赶紧转头看向墙上的菜单,找到了米线的价格,说道:“那就25吧。”“太多了。”邱让委屈,“……你让我看着给的。”“我做的怎么能跟店里的比?”“怎么不能比?你做的比买的好吃多了!”廉韶光抿了下唇,把头转到一边。邱让清楚地看见他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。“那就25,说定了哦!”“……”“那加微信吧,我加班的话提前给你打招呼。”廉韶光没有拒绝,邱让顺利地加了他的微信。廉韶光的朋友圈里空空如也,让邱让有点失望。加了微信邱让就给廉韶光发了25块钱的红包。“以后饭钱都给你,你做的,就该给你。”廉韶光没说什么,默默地收了红包。出了店,邱让说正好顺路一起走,其实是想送廉韶光回去,怕廉韶光拒绝找的借口而已。到了廉韶光的门口,邱让挥挥手,看着廉韶光进门,屋里的灯亮了才走。回去的路上,他刷微博看到某个国家同性恋合法化的新闻。最近几年,同性恋在好多国家和地区相继合法化,每每看到这种新闻,邱让都艳羡一番,默默祈祷有朝一日祖国能接受他们这样的人。他把这条新闻截图发朋友圈,设置分组可见的时候,他想到了廉韶光。他想告诉廉韶光自己也是gay,这样就可以拉近两人的关系了。现实中他找不到机会说,就只能寄希望于朋友圈了。他把廉韶光单独建了个分组,将这条朋友圈设置了圈内好友分组及廉韶光可见,并添加配文:各种羡慕嫉妒恨。发完,他才想到一个问题:廉韶光刷朋友圈吗?万一不刷,那不就白费劲了吗?唔……再次见到廉韶光是隔了一天的晚上。廉韶光像上一次一样,给他煮了一碗米线,坐在对面看他吃。他观察了一下廉韶光的反应,跟之前没什么变化。不过据他了解,廉韶光本来就不是常把情绪显露在脸上的人,他无法判断廉韶光有没有刷朋友圈看到他发的那一条。他问凤凰:“你说他看见我的朋友圈了吗?”凤凰答:“我怎么知道?”“……”又白问了。他假装不经意地提起:“看你朋友圈空空的,你都不发朋友圈的吗?”廉韶光摇头。“那也不刷朋友圈吗?”廉韶光继续摇头。邱让心下有点失望,果真白费劲了。“那你上网都做什么?刷微博?刷脸书?聊天?”“随便看看新闻之类的。”“……”他觉得这行为很符合廉韶光的年龄会做的事,但又不好意思说。倒是廉韶光自己淡淡地说:“年纪大了,赶不上潮流。”“才四十岁就服老?别啊,都说男人四十一枝花,人生才刚刚开始呢!”廉韶光不说话,只是淡淡地笑。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,邱让晚上加班后都有一碗美味的米线吃,别提多美了。他把这取名叫“下班后的秘密时光”。大部分时间里都是他在说,廉韶光在听。两个多月了,廉韶光对他的态度虽然仍不热乎,但他还是觉得他跟廉韶光的距离变近了。有证据就是廉韶光知道关心他了。就比如:他打个喷嚏,廉韶光会问他是不是感冒了;他说忙了一天晕乎乎的,廉韶光会给他拿一瓶冰爽的饮料。每每这种时候,他都能开心半天。凤凰:你这就知足了?邱让:还要怎样?凤凰:别忘了你还有任务在身。邱让:你也看见了,他那么慢热。再说了,是你让我自由发挥的啊。凤凰:……因为一个项目的研发工作外包给了另一个公司a公司,邱让按计划外出到a公司去跟研发人员面对面沟通。原本计划两天搞定的事,结果弄完的时候已经周五了。a公司在城西北,晚上他就直接住在那边。每天晚上加班他都想念廉韶光做的米线。廉韶光会不会在店里等自己呢?等不到自己的时候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失落呢?虽然早就拿到了廉韶光的微信,他却忍着没有主动聊天,他想的是先跟廉韶光在现实里混熟,循序渐进。虽然慢,倒也是有盼头。而廉韶光不知道想什么,更是没有主动理他。廉韶光无疑是慢热的人,自己也不知不觉间跟随了他的节奏。说实话,还挺享受现在这样的相处模式的。这天,他从a公司出来才下午两点多,他不想回公司,便直接回家。回到久违的家,他受不了家里积的厚厚一层灰尘,将家里打扫一番,又洗了衣服和澡。一切搞定正准备做晚饭的时候,他接到了林川川的电话。电话里林川川哭着跟他说她在他公司楼下的河边,让他下来。他吓了一跳问她怎么了,她说见面说就挂了电话。他担心她,拿了手机钥匙就出了门。他在河边找到林川川的时候,她蹲在地上还在抽泣,一双眼肿得像桃子。“你怎么这么久?”他在她旁边蹲下,“我从家过来的。发生什么事了?”林川川泪眼婆娑地看他,欲言又止。“到底怎么啦?”“你陪我喝酒我就告诉你。”“……换个条件?”“不行!”“那你找湘姐啊,她比我酒量好。”这句话仿佛踩到了林川川的雷区,她瞬间暴怒道:“我就是因为她才想喝酒的好吗!”“什么意思?”“就是!……”林川川恨恨地咬着嘴唇说:“我特么把她当闺蜜,她却想睡我你知道吗!”“……我知道。”果然变成这样了吗?短暂的沉默之后,林川川爆喝道:“你!你特么竟然知道!”邱让小心翼翼地说:“别生气。我的意思是我猜到了。”“我怎么就没猜到?!”“当局者迷。”“……”林川川一副气到要把他杀了的表情。他赶紧说:“别生气啦,我陪你喝酒还不行吗?”林川川立即站起身,指着他道:“你说的!走!”说完大步向前走。看着她不顾形象每一步都好像要把全身的愤怒都踩进地里的样子,邱让无奈地轻叹一声。路过小院的时候,邱让想起了廉韶光。好几天没见,不知道他还好吗?两个人去了附近的一个烧烤店,店里人不是很多,他们找了个最里面僻静的位置坐下。还没点菜,林川川就要了一打啤酒,一杯接一杯喝得毫无形象。邱让知道劝不住,就任她去了。两三瓶啤酒下肚,她又开始哭了起来。“宫本湘她就是个混蛋!她说不能在一起就连朋友都不要做了!她就是个混蛋啊!她是告白了,她痛快了,我呢?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!我当她是闺蜜啊,最好的朋友啊!她怎么能这样对我?!她怎么能背叛我?呜呜呜……”她边哭边骂,边骂边喝酒,骂到痛处,趴在桌边呜呜地哭。“所以,她对你告白了?”林川川胡乱地点头。“什么时候?”“一个月前。”“这么久?你拒绝了?”“我当时很混乱,很震惊,把她骂了一顿不欢而散。她当时一声不吭任我骂她,后来想想觉得自己挺不对的,又不想失去她这个朋友,就主动跟她道歉,然后说我试试。然后就试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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