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?她只是客气客气。
她看向自己简陋的屋子,心中升起三分悔意,就连这唯一的装饰品,也要离她而去了吗?
裴绝的声音唤回了她的思绪:“小水的葫芦,是三山外的紫金藤葫,价值不菲,却这样轻易地送给了我,君以诚待我,我理应有所回报。”
尹栖水哽了一下,“是吗?”
这葫芦是前主人留下的,她竟不知这普普通通的葫芦这么珍贵,还是她对灵植的了解太少了,今晚就再翻翻《百草经》,巩固下知识。
说着,裴绝从腰间取下一钱袋,鼓鼓囊囊很不符合他美艳的气质,“灵石乃是俗物,但我此行匆忙,也没带别的见面礼,希望小水能够收下。”
裴绝说的客气,尹栖水便不再客气,这样子清清楚楚地,更符合她的心意。
她将钱袋收下,也没打开看有多少。
裴绝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,这笑如漩涡,而被吸进去的尹栖水微微一愣。
不是,以前的裴绝有这么爱笑吗?
她此时莫名望向了窗外,月亮已有一半掩盖在云翳中,榆树的枝桠还冒着春芽。
她推开窗,凉凉的冷风就刮进来,让人清醒,她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,“时间不早了。”
裴绝的心却突然揪起,“我不是故意忘了你的。小水,对不起。”
尹栖水回头,一半的月色洒在她莹润的脸上。“我原谅你了。”
裴绝一喜,刚要开口,女人如玉石般的声音接着响起,“过去的事,已经过去了。沉湎是没有意义的。”
风拂起女人的碎发,只剩下轻柔,但裴绝却觉得,这风太凉,让她一瞬间,变得冷漠地难以相认。
裴绝:“可过去很重要。”
尹栖水:“但在时间的尺度上,它终将远去。”
裴绝:“你还是小水吗?”
尹栖水沉默,复又开口,“那你呢?还是小乞丐吗?”
裴绝几乎是下意识开口:“我是!”
这样的冲动,是他已经很久都不会有的了。
尹栖水看着他,眼神如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,“那谢甯,也是你的过去吗?”
裴绝张了张嘴,半天却吐不出一句话,可女人的下一句,更是如当头一棒。
“你知道,我没有取蛇床子,对吗?”
他咬破了唇,语气艰涩,只有血腥味稍稍让他感到一丝解脱,“我那时候,还不知道你就是小水。”
尹栖水:“不是我,就可以这样做了吗?”
裴绝想说是,可他知道,这样的回答,一定会令她失望。“是我错了,对不起。”
尹栖水:“不必说对不起,我不是说,我已经原谅你了吗?”
裴绝:“可你不在乎过去。我们的那些...”
尹栖水唇角微微勾起,“我从来没说过,过去不重要,但分别的人,总是以另一种姿态,在未来相逢。
那就是一个新的故事了。”
裴绝的眼睛突然亮起来,瞬间的生机如榆树枝头的新芽,“小水,告诉我,我该怎么做?”
尹栖水露出一个神秘的笑,“其实,你已经知道了,不是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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