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晌,我都没有听到他的回答。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打算叫我干嘛,不过,只要他不伤害花蔓枝,就是要我魂飞魄散,又有什么关系呢?
况且,我不会魂飞魄散,我只会感觉到疼而已,散魂的疼痛我感觉过,想来,这世界上不会有比散魂更痛的事情了。
终于有声音传来了:“嫁给我。”
声音微小,我不要太能听得清楚。
我心里一咯噔,不知道他打得什么算盘:“什么意思?”
“我要你嫁给我。”他说着,就像是上级对下级下达命令一般,根本不容许我拒绝他。
我害怕地点点头。
尽管我已经答应了他的要求,他还是不让我看见外面的光亮,用他的话语来说,就是怕我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睛。这只是他的说辞,背后的意思不过是怕我看见花蔓枝罢了,怕我悔婚。
可他忘了,有花蔓枝这个把柄在他的手里,我哪里也去不了。
就算有朝一日我偷溜了出去,只要他用花蔓枝威胁我,我一定会回来。
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不能因我而死,包括花蔓枝。
我深知花蔓枝爱我,清晰知道他会为了我舍弃自己的生命。
成婚前一夜,我与他并坐在床上,倚靠在他的肩膀上。
我问他:“你是月老吗?”
“是。”
“那你叫什么名字?”
他似乎很意外我会问这个问题,他明显感觉到他的呼吸重了一下,还有轻轻的叹息。他反问我:“那你觉得花昀曜和王玉面哪个更好听呢?”
“玉面,一听就是个长相秀丽的男孩子。”
“你见过月老吗?”现在轮到他问我了。
“从未。”我如实回答。
“你想见我的模样吗?”
“还好。”
“若我叫玉面,但是长相丑陋,你当如何?”
“我不如如何,我既然嫁给你,自然不会在意你的长相。况且你将我的眼睛盖住,我什么都看不见。”
“也是。”
他用红线把我的双眼缠住,我根本什么都看不见,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这种顾虑。如果真的怕我嫌弃他的长相,他完全可以一直让我看不见。
入夜后,月老已经睡下,我听见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,等我起床摸索到门口,却怎么也打不开门。我趴在门上轻轻地问:“是你吗?蔓枝?”
“是我,我带你逃离这里,你不要嫁给他。”他的声音从外面传来,一听就很虚弱。
想来他一路到这里,经历了不少困难。
我还没回答,就听见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。
无论我用什么法子,都无法把这扇我平日轻而易举打开的门给打开。
我只能在房间里,趴在门上,焦急如焚。
低泣声从我的嗓子里发出来,我只能用最后一个办法了。
我跌跌撞撞又回到床边,我把月老摇醒了。
他迷迷糊糊地问我:“怎么了?”
“放我出去。”
“去哪里?”
“花蔓枝在外面,现在他很危险,我要出去救他。”我嚎啕大哭起来,“你放我出去。”
“求我。”
“我求你,放我出去。”我颤巍巍摸着床,摸到他的手。他手上的触感是那么冷。
“我不可能放你出去的,不过我可以叫他们不伤害那只小狼妖。”
“我求你。”
“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。”
我咬咬下嘴唇,跪在了地上:“求求你,求求你帮帮我。”
他忽而大笑起来:“你为了他给我跪下?花芯,你怎么变成这样了?”
我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,耳朵边只有外面的厮打声,越来越大。
我仿佛听见花蔓枝气喘吁吁的声音。
“走吧。”他把我扶起来,牵着我到了门口。
他只是轻轻地开口,外面的人就散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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