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在养老院的窗边》,1847年
在环绕哥本哈根的绿草如茵的城墙附近,有一座很大的红房子。
从房子那一排排长长的窗户里,可以看到凤仙花和其他花卉,房子里面相当破败;住在里面的都是些穷苦的老人。
这座建筑就是沃顿养老院。
看!窗边倚着一位老处女。
她从凤仙花上摘下一片枯叶,望着那绿草如茵的城墙,许多孩子正在城墙上玩耍。
这位老处女在想什么呢?
一整部人生戏剧正在她的内心视野中展开。
“这些可怜的小孩子,他们多开心啊——他们在一起嬉戏玩耍得多欢快呀!脸蛋红扑扑的,眼睛像天使一样!但他们既没穿鞋也没穿袜。
他们在绿色的城墙上跳舞,就在那个根据古老传说地面总是下陷的地方,曾经有一个爱玩闹的孩子被鲜花、玩具和糖果引诱到一个事先挖好的敞口坟墓里,之后坟墓就被合上了,把孩子埋在了里面;从那时起,按照古老传说,地面就不再下陷了,那土堆变得坚固结实,很快就被绿草覆盖了。
现在在那个地方玩耍的小孩子们对这个古老传说一无所知,否则他们会想象自己听到地下深处有孩子在哭泣,而每一片草叶上的露珠在他们看来都会是悲伤的泪水。
他们也不知道丹麦国王的事迹,当年面对来犯之敌,国王在所有瑟瑟发抖的朝臣面前起誓,要和都城的百姓坚守在一起,死在自己的巢穴里;他们不知道曾在这里战斗过的男人们,也不知道这里的妇女们曾怎样用滚烫的开水泼向那些身着白衣、埋伏在雪地里准备突袭这座城市的敌人。
“不!这些可怜的小家伙们正带着轻松幼稚的心情玩耍着。玩吧,玩吧,你这小姑娘!很快岁月就会来临——是的,那些美好的岁月。神职人员的手已经放在了接受坚信礼的候选人头上;他们手牵着手走在绿色的城墙上。你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;这可花了你母亲不少功夫,而且它还是从一件旧的大衣服上改下来给你的呢!你还会系一条红色的披肩;就算它垂得太长又怎样呢?人们只会看到它有多大,非常大。你想着你的衣服,也想着赐予万物美好的上帝——在绿色的城墙上漫步是多么美妙啊!
了一个朋友——你都不知道是怎么交到的。你们相遇了,哦,是那么频繁!在清新的春天,在重大节日和假日里,当所有人都出来在城墙上散步时,你们一起走在城墙上,教堂尖塔上所有的钟声似乎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春天唱着赞歌。
“紫罗兰刚刚冒出头来,而就在那城墙上,正对着美丽的罗森堡城堡的地方,有一棵树,枝头已绽出第一批嫩绿的新芽,闪闪发亮。
每年这棵树都会发出鲜嫩的绿枝。
唉!人心却并非如此!比笼罩着北方天空的阴霾还要多的黑暗迷雾,遮蔽了人心。
可怜的孩子!你朋友的新婚洞房竟是一口黑色的棺材,而你也变成了一位老处女。
透过养老院的窗户,在凤仙花的后面,你将望着那些欢快玩耍的孩子们,也将看到自己的经历再度上演。”
而这就是那位老处女望着城墙时,在她眼前上演的人生戏剧,那绿色、阳光明媚的城墙,孩子们红扑扑的脸蛋,光着没穿鞋的脚丫,正像其他自由自在的小鸟一样,欢快地嬉戏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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