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距离金宴升不到两条街的一间幽暗的录像厅里,辅警赵奎文正躺在一张用隔音棉包裹着木板隔断开的沙发椅上,一边欣赏着屏幕里放映的成人录像,一边用塑料叉子搅拌着身侧刚刚泡好的一桶泡面。
录像厅里到处弥漫着一股臭脚丫与方便面混合的味道,再加上极其浓郁且呛人的烟味,空气污浊得几乎让人窒息。
然而,即便环境如此恶劣,这个小小的录像厅依然人满为患。其原因就在于这里所放映的录像内容实在令人血脉喷张。
大厅里悬挂的音响和半人高的沙发隔断,巧妙地保护了每位观影者的隐私。即便录像厅里人满为患,却仿佛每一个人都享有自己独立的空间一般,只要不站直身子或者大声喧哗,便不会影响到旁人。
赵奎文身旁放着一个旅行包,里面装满了换洗的衣物和一些杂物,还有半条塔山牌的香烟。借着屏幕上散发的微弱光芒,他伸手端起了身侧的泡面桶,一边大口地吃着泡面,一边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前方的电视屏幕。
很快,一大桶泡面便被他连同面汤一起吃了个精光。赵奎文放下泡面桶,从背包里摸出一支香烟来,点燃后猛吸了两口。似乎是被录像里的内容刺激得浑身难受,赵奎文把烟叼在嘴里,伸手拉开了裤子的拉链,跟随着录像里的节奏开始撸起了手枪。
片刻后,一团包裹了粘液的卫生纸被扔进了刚才的泡面桶里,赵奎文这才有些疲惫的把嘴里的烟头掐灭,又重新摸出一支香烟点上。
就在这时,包间里传来嘀嘀嘀的响声。赵奎文漫不经心地取下挂在腰间的bp机,看了一眼,发现并没有任何新的内容。又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屏幕上。
可滴滴滴的声音依旧在身侧响个不停,还伴随着震动的嗡嗡声。赵奎文猛地反应过来,赶紧从身侧的旅行包里翻出了另一台崭新的bp机,按开了上面唯一的一条留言信息。当看清了信息里的内容,赵奎文下意识地站了起来。
“喂!前面的,你是不是有毛病啊?挡着我了,不看就滚蛋,别影响别人。”身后传来一个男人不满的谩骂。
赵奎文瞥了对方一眼,没有说什么,又重新坐回沙发上,有些激动地反复观看起了bp机上的那条留言内容,此刻就连电视上逐渐进入高潮的录像他也顾不得了。沉默了片刻,赵奎文抓起了背包,猫着腰迅速离开了录像厅。
与此同时,在西河桥村某个不起眼的桥洞下,一身流浪汉打扮的老杨也被两名陌生人堵在了桥洞子里。
老杨有些惊恐地看着两人,声音颤抖地问道:“你们……要干什么?”
“干什么!?他妈的,老子找了你一整天。晓哥,赶紧把电话给他。”
说话这人不是旁人,正是廖红的弟弟,卢广伟的小舅子——廖成明。
而被他叫做晓哥的,是一位留着平头的年轻人。经廖成明的提醒,晓哥从腰间拿出一台大哥大来,看了一眼老杨后,拨通了一个号码,等电话接通,晓哥直接把大哥大递到了老杨的手里。
“喂?”老杨疑惑地接过电话,对着听筒喂了一声。
听筒里传来熟悉且冷漠的电子音:“警察正在河桥村到处搜捕你。如果你还想活命的话,现在最好完全听我的安排。”
老杨急了,对着电话吼道:“我他妈什么都不知道,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让我干的,要是我被警察抓了,我肯定把你咬出来……”
听筒里传来一声冷笑,神秘声音说道:“你冷静点,我现在是在帮你,如果你不愿意配合,那你也可以试试现在就去自首,看看法院最终会怎么审判你。”
“你……你到底想要我干什么?”老杨哪里还能冷静。他想要反抗,却在各个层面上都被对方控制得死死的……
“很简单,你现在……”
金宴升结束了与妻子的通话,坐在电话机前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,沉默了一阵,这才结清了话费,起身离开了电话厅。
他有些心绪不宁地在路口磨蹭了半个钟头,才又重新往卢广伟家的方向走去。
当金宴升即将抵达卢广伟家的院子门口时,他突然闻到一股略显刺鼻的酸臭味。他吸了吸鼻子,迅速辨认出那是醋酸烧焦的味道,这种气味他曾在卢广伟的肥皂厂里闻到过。?
金宴升非常肯定,自己刚才离开时,巷子里并没有出现这种刺鼻的气味。作为一名资深的老刑警,他具备敏锐的洞察力,本能的把一切不寻常都与案子联系起来。金宴升凭借嗅觉一路追踪至气味的源头,恰好是与卢广伟家毗邻的一座院子前。他细致地吸着鼻子,确认气味正是从这座院子内散发出来的。?
金宴升环顾四周,打量着院子的格局。他发现院墙很高,比周围的院子都要高出许多,上面还用水泥镶嵌了许多玻璃碴子。他沿着院墙来到正门,发现正门处也安装了一扇铝合金的防盗门。这让他更加困惑,这样一个神秘的小院子,竟然位于人口密集、地势偏僻的平民区,这本身就令人值得怀疑,更何况他本就是一个对一切都抱有怀疑态度的老刑警。他渴望揭开这座院子里的秘密,但见大门处严丝合缝,于是便顺着院墙来到一棵白杨树下,借助树干作为支撑,翻上了墙头,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向院内张望。
只一眼,金宴升立刻高声喝止:“卢广伟,你在做什么,快停下!”?
院内站着一名身着警服的高大男子,正是金宴升遍寻不到的卢广伟。此时,他正将手里的东西投入面前一个熊熊燃烧的铁桶中。?
卢广伟听到金宴升突如其来的喝声,本能地被吓了一跳,随即转头看向院墙边露出的半颗脑袋,嘴角勾起一抹苦笑。他似乎对金宴升的到来并不感到意外。将手中的东西悉数扔进铁桶后,卢广伟伸手指了指大门方向,示意金宴升在那里等候,便一言不发地朝门口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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