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经五年抗战,华国终于取得了胜利。
在举国欢庆的日子里,被誉为文坛领袖程冠英,因为和东洋人来往太密切,被怀疑是东洋人的间谍。
和程冠英关系最好的那个东洋人,在沪市开了一家书店,因为程冠英的举荐力捧,吸引了许多沪市的文人和大学生,生意一度很好,门庭若市。
战争刚刚爆发,那个东洋人没有留在沪市,选择回国。抗战胜利后,政府的“锄奸队”调查发现,那家书店其实是东洋人在华国的秘密情报机构。于是顺藤摸瓜,找到了程冠英。
程冠英不但和那个东洋人频繁来往,互通信件。他的文章中还极力推崇东洋文化,认为东洋什么都好,都比华国优秀,自然在战争刚刚胜利后,引起了华国人的反感,舆论一边倒地开始唾骂他、批判他。
虽然有文化界的朋友力保,又因为证据不足,一个月后他被释放,但程冠英身上“汉奸”的罪名一直没有洗脱。
程冠英心里不服气,在《申报》上刊登文章自辩,说东洋这样一个弹丸岛国,原本仰华国之鼻息,短短百年,就超过了华国,无论国力、经济、军事、制度,都将华国远远甩在了后面。
他年轻的时候,去东洋留学,希望学习他们的先进文化,回来拯救华国。但在这样一个沉疴难起,民智不开的封建国度,无异于痴人说梦,让他捶胸顿足,痛心疾首。
现在华国是胜利了,但东洋人依然值得学习,要在华国大力推行东洋的优秀文化和先进制度。
程冠英的文章一出,就引起了轩然大波。大家群情激愤,对他口诛笔伐,说东洋人这样一群残暴的侵略者,沾满华国人鲜血的刽子手,有什么值得学习推崇的?
程冠英本就经常熬夜、抽烟,患上严重的肺疾,又在阴冷潮湿的牢房里关了一个月,被这件事一气,竟然卧床不起,半年后就与世长辞,年仅四十岁。
一代文豪英年早逝,成为了战争的炮灰,时代的牺牲品,还背负了“汉奸”的骂名。他和他的二婚妻子江碧薇,自然不再是人们眼中伉俪情深的典范。
程冠英去世后,因为他身败名裂,江碧薇也没有好日子过。她东躲西藏,不敢在人前露脸。经济也出现了问题,只能靠出售程冠英的手稿、旧书版权勉强度日。
但程冠英已经被打上“汉奸”的标签,文章写得再好,也受人诟病、攻击,是“有才无德之人”,人品为华国人所不耻。他的遗稿、版权根本就无人问津。
江碧薇拖着一个八九岁的孩子,孤儿寡母,无以为继,日子过得穷困潦倒。
她再也没有闲情逸致写什么《我们俩》,去回忆与自己老师的不伦之恋,描述他们不计名分,不顾道德,跨越年龄、身份,感天动地的伟大爱情,挖苦丈夫被休弃的原配。
因为那个原配,一跃成为医学家,当上了国家科学院院士,已经达到了令人仰望的高度,受到国家保护,不会允许有任何对其不利的舆论出现。
齐玥,她明明是一个旧时代的封建女性,一个肤浅无知的愚昧女子,一个受人鄙夷的弃妇,凭什么过得这么好?
贫病交加,五十岁那年,江碧薇在不甘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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