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豆腐稀嫩,彩椒熟而不软,下口依然有清脆的咀嚼感,可见火候的掌控能力之强。就着这道菜,秦北吃了两碗米饭。
唐楠吃得慢,等秦北都放下碗筷了,彩椒盅才吃了一半。
她吃得也太慢了,那么小一口得吃到什么时候?秦北一会儿看看红扑扑的彩椒盅,一会儿看看细嚼慢咽的唐楠。
唐楠当她没吃饱,问她要不要吃这半只彩椒盅?她习惯把菜盛到碗里吃,确保菜品的公共性。
“我吃饱了!”秦北抱着手臂,小脸一扭,她才不说她想吃呢。
“吃饭,要细嚼慢咽……”唐楠说。
“嗯嗯。”秦北敷衍地点头,以前照顾她饮食的食修也是这么说的,细嚼慢咽、身体健康。她倒是细嚼慢咽了,不也二十出头就死了么。
唐楠却说,“细嚼慢咽才能仔细地品味食物的香味,让每一寸口腔都享受吃的这个过程而不是机械的吃,这才是人生,是对美食的尊重。要知道食物也是有生命的。”她对美食的执念已经刻在了骨子里。
“怎么吃不是吃?”秦北就不信了,一口饭还能吃出花儿来?快吃慢吃过了五脏庙不都成了农家肥?
“当然不一样了!”唐楠反驳道。
她用公用勺子盛起一勺豆腐递到秦北的嘴边,丝毫没觉得有何不妥,“你尝尝。”
这么大人了还要人喂?秦北多少有点不自然,但是看着那块颤巍巍的豆腐……她张嘴咬住了勺子,吸溜一口把豆腐吞到嘴里就在她要咽下去的时候,唐楠却用勺子撬了一下她的齿关。
“别着急咽,闭上眼睛,细细品味。”
秦北觉得唐楠有点小儿科又执拗,但看她那副固执的劲儿……怎么那么带感,竟然不自觉的就顺从地闭上了眼睛,真的用牙齿慢慢地咀嚼起了一块入口即化的软豆腐……
“这是陈年的豆子磨成的豆浆制作成的豆腐,没有新豆子的鲜香但是难得是纯手工制作,工序严谨,豆味儿醇厚,是家用的平常食材……”听着唐楠缓慢的解读,秦北感受到了那股醇厚的豆子香味。
她闻过的。做玄师时,她曾借住在一户普通的民家,那家人的营生就是卖豆腐。每日凌晨太阳还没升起的时候,那家的男主人就推着石磨开始磨豆子,白色的豆浆积满了一桶被拎去过滤、煮、点,最后成为一块块长方形的大豆腐被放在卖豆腐的推车上,送进了千家万户的餐桌上。
简单的调味料,盐、胡椒、少许的耗油和糖用来提鲜,豆腐被捣碎过,里面渗入了彩椒的清香,解了豆子的腻。
秦北仿佛置身于一场盛宴,食材围绕着她欢欣雀跃着,好像在说:我们的美味你尝到了吗?这可比任何符咒都更魔幻,更神奇。
小小的一块豆腐,给了味蕾全新的感受,最终归了五脏庙。
等秦北缓过神儿的时候,唐楠正看着她笑,“怎么样?品出什么味儿了么?”
“没,没有,不就是一块豆腐么!有什么好品的?”秦北嘴硬,才不承认细嚼慢咽的豆腐真的比她一口吞的要好吃好几倍。但红了的耳根出卖了她。
唐楠眯着眼笑而不语,低头继续吃饭。
吃完午饭,唐楠负责洗碗,秦北闲着没事儿鼓捣起了昨晚被她拍坏的大门。
“你会修么?一会儿我叫房东过来吧。”唐楠看她那笨手笨脚的样子,担心门没修好再给自己弄伤了。
“没事儿,我能行!”吃了枸杞的秦北很倔强。
不就是修个大门么,我堂堂大玄师什么干……不了俩字还没冒出头,和门牵连着的一块墙就被她扯了下来,还带下一大块糟糟的水泥块。
墙体都被扯坏了。
扯坏了。
坏了!
秦北的额头挂着三条黑线,机械地转过身对上了唐楠惊愕的眼神。
你的怎么做到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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