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
众人立即起身,要往门外奔去。
谢霖川急忙安抚众人:“诸位无需紧张,自从没了沈家,到了秋冬之际,胡人隔几日就南下挑衅,不过他们攻不进来的。”
“大家舟车劳顿,身体困乏可先行回去休息,我去军营看看。”
说完,他就往军营去了。
大家都是熟人,见他这样说,也知晓万事不能急于一时,又确实奔波多日有些累了。
便各自散了回房间休息。
沈清辞问随行的下人:“这样的事情,频繁吗?”
“并不算多,一个月总有那么三五回,只是城主说如今胡人只是在试探我们的底线,说不定哪一日他们就成了真。”
沈清辞心中了然,她务必尽早制定计划才行。
下人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的热水。
沈清辞进去洗漱,却又听得方才呼呼喝喝的声音更大、更近了。
她忍不住起身从浴桶里站起来,想要穿衣出门查看情况。
门外的侍女听得房内的动静,安慰她:“沈将军不必惊慌,胡人狡诈,这是他们的计策,为的便是引起城中居民惊慌,不会有事的。”
“谢城主前往,也只是为了安抚城主居民。”
沈清辞这才又坐回浴桶里。
天气寒冷,才从温暖的水里离开一会,便觉得皮肤发寒。
门外的侍女询问:“沈将军,需要加热水吗?”1
沈清辞揽了揽头发。
“加吧。”
又添了一次热水,等洗完澡,她用棉帕擦干净身上的水,又穿了厚厚一层锦衣才钻进被子里。
她住的屋子很大,虽然已经点了炭火,但依旧带着漠北冬日里刺骨的寒意。
房里的摆设也极为简单,只有一桌四方凳子,靠墙放了许多书桌和书架,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军事书籍。
沈清辞记得,这是父亲曾守卫龙阳城时住的房间。
有时胡人来犯,情况紧急父亲便整月整月的不回家,有时住在城里、有时住在军营、有时直接住在野外。
她在被子里缩了缩,将自己完全包裹。
京城的奢华与龙阳城天壤之别。
自己在上京城住久了,再回来身子倒变得娇贵了。
她忍不住笑:“爹娘,哥哥嫂嫂,若是你们知晓我身子被养的这般娇贵,怕是要笑我了。”
生在将门之家,无论男女日后都是要上战场的。
幼时自然生在泥里,她小时候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泥猴。
父亲常常扼腕叹息:“可惜了我的辞儿,若是生为男儿,必定比爹爹还有作为。”
是啊,若是自己生为男儿。
三年前那一战,说不定沈家也不至于惨遭灭门。
沈家上战场的不止男儿,还有女子,那一战爹娘和哥嫂全都上了战场,却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。
而沈家小儿,更是遭到胡人算计。
无一人生。
沈清辞从床上下来,走到书架旁随便抽出一本,翻开来看。
书里掉出一朵被压扁的干燥小兰花。
她捡起来,淡黄色的小花落在白皙的掌心里,精致可爱。
眼泪也禁不住簌簌落了下来。
这是她幼时贪玩,随意捡了一朵自己喜欢的小兰花放进去的,却不想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她的手中。
“爹,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对不对?”
当初我赠与你的,如今你又赠与我。
这是一本讲军事谋略的书,沈清辞幼时曾嫌晦涩难懂,父亲给她讲述了百遍书中的内容。
旁边还有父亲的许多批注,笔迹雄浑深刻。
亦如其人。
在末尾,更是写着一行让她忍不住落泪的小字——
吾愿以平生之年岁,护得我大夏边境国泰民安、百姓安居乐业,致力于将胡人赶出燕然山外,终生不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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