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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月初,鑫海市的地铁开通了。
那天,头顶的云层像一片发烧的乌海,转眼间遮盖了旭日蓝天,翻涌出大朵大朵的黑浪,风也是说来就来,平地起舞吹的人睁不开眼。
四下里雾蒙蒙的,街头的红绿灯成了眼前唯一的亮色。
于苒从书店出来,迎风扑面而来,别了发簪的漫长黑发向后飘了飘,她抬手挡在眉前,合眼避开了风头。
过堂风吹得后勃颈发凉,她取了包里的丝巾和口罩匆匆武装了起来。
下了台阶直走,刚到十字路口,突然开始落雨了,而且越下越大。
她没有带伞,举着两只细白如葱的手在人群中穿梭,风衣款款,身姿年轻有气质。
糯黄色的碎花裙摆,温柔快意地滑扫过女孩细腻雪白的小腿肚,连带着她交替向前的平底鞋都格外好看。
仓促过了斑马线,她被人挤到某个人的伞下,踉踉跄跄撞了那人满怀。
小心!男人嗓音清畅,余音微磁,倒是先开口提醒她。
雨急路也赶,连着好几个人,着急忙慌从她身后窜开,他扶着她的肩膀避到宽敞的地方。
于苒惊着缩了缩肩膀,微眯着眼,埋脸在他干净平稳的胸口处,双手紧紧抓着男人后背的衣服,脚底也不知道乱七八糟地踩了人家多少下。
好不容易站稳了,她还不能离这个男人太远,因为雨下的很大,而他手上有伞。
低头扫了眼男人的鞋,小心翼翼地抬头窥视到他清冷如月的神色,她连忙道歉,对不起啊,踩疼你了吧!
周岩把伞往她那边倾了倾,摇头表示无碍。
男人的五官干净有型,气场平和谦良,镜片后的眼睛看着也是极为温善知礼的。
四目相对的瞬间,于苒心里闪过一丝惊艳。
她弯了弯眼睛,说了声谢谢。
眼前车来人往,行色匆匆,谁也顾不上看谁,每个人连同周围的雨景都像是电影里的背景板,朦胧又喧闹。
耳边人语声,汽笛声,不绝于耳,伞角的雨丝偶尔斜飞入鬓,给人增添了些许凉意。
雨势太大,她无处躲避,只能暂时硬着头皮跟他挤在同一把伞下。
察觉到他有意将伞倾向她这一边,于苒低眉眨眨眼,咬唇往他身前靠拢了些。
周岩站得随意又笔挺,简单的衬衫黑裤也被他穿得分外矜贵。
眼前的雨幕,气势急切又磅礴,余光里瞥到女孩微湿的发顶,和一只耷拉着的银饰发簪,他突然起了恻隐之心。
你去哪儿,我送你。
于苒挽好风衣的袖子,搓了搓湿凉的手心,她是极怕冷的。
啊?嗯那个,不麻烦你了,我在这儿打个车。
蹭伞已经很不好意思了,对方还是个气质出众的青年才俊,离她这么近,奇怪的压迫感和紧张感让她对他的好意没有半点心里准备。
在她翘首留意过往车辆时,周岩将一只手抄进裤兜里,同时注视着对面的红灯数字,发现根本看不清。
这边打不到车的,我的车就在对面路口,可以顺路送你。
这
放心吧,我不是坏人。
绿灯一亮,他抬步就要走,于苒犹豫着并没有马上跟上去。
周岩没走成,回过头来看她,于苒顿时觉得很尴尬,也不知道怎么想的,朝他鞠了个躬,转身就跑。却是好巧不巧地,咣一声,头撞在旁边的广告牌上。
周岩反应很快,当即上前一步扶住她,没事吧。
哇
脑袋里嗡嗡的,于苒绷不住湿了眼眶,一手按住脑门,说什么也不肯动一下。
周岩陪她站了会,心想,自己真的是没事找事。
最后,他把伞递给于苒,转身步入雨帘独自离去。
于苒摘了口罩,白里透红的脸冒着丝丝热气,她想喊住他,终究还是没能叫出口。
那人的烟蓝色平绒衬衫瞬间被淋成深色,贴在挺拔如松的后背上,丝毫不失风度。
整整一个星期,这个模糊却挥之不去的背影多次出现在她的梦里,时而冷酷,时而温柔,都令她望而却步。
又过了一周,学校历史系来了个新老师,男的,听说很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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