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你结婚有必要通知我吗?怎么还想我随个份子钱?陆忆欢点了根烟,往后一靠。坐在对面的陆文涛板着脸,很不悦地说:我是你父亲,我再婚你当然要参加。陆忆欢,我警告你,到时候给我放规矩点。
陆忆欢嗤笑一声,翻个白眼提腿就走,出了餐厅。明明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,心情却如何也畅快不起来。她掏出电话打算约几个朋友,个个都说没空。陆忆欢骂了一句,只能一个人去酒吧。
这间酒吧她是常客,点了杯常喝的,坐在吧台前和调酒师小辉攀谈起来。几杯酒下肚,没滋没味的,心情不好,喝什么好像都像喝白开水。时不时有几个过来搭讪的,她也没心情搭理,只是调笑着都敷衍过去。别人见她没心思,就兴致缺缺地离开了。陆忆欢又点了杯更烈的,还没开喝,几个人走进来,吸引住她的目光。
她坐的位子靠近门口,将来人的面容打扮都看得很清楚。三男四女一共七人,几个人中被围住的是个女人,看起来起来三十左右,大她八九岁的样子,穿的不像来酒吧的,倒像去上班的职场女性。女人长得很漂亮,身材窈窕,长着一张标致的鹅蛋脸,笑容有些拘谨,画着淡妆。
他们说笑着坐到了旁边的卡座。音乐很吵,陆忆欢的目光穿过那些扭动的人群,聚焦在女人身上。
女人正对着她,坐得笔直端庄,一杯酒抿了一小口就没再拿起过,偏头和同伴说着话。旁边的男人像是说了个笑话,女人腼腆地笑了一下,微微低着头。
她看得很专注,没注意到烟已经燃尽。被烫到的时候陆忆欢被吓了一跳,烟头掉在台面上。
小辉捡起来放进烟灰缸。陆忆欢不好意思地道了谢。看谁看得这么入迷?小辉是个高高瘦瘦很白净的男生,一边擦着酒杯一边问她。
没什么,只是看到一个美女。还是她喜欢的类型,不过这句话她没有说出口。陆忆欢笑了笑,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。今天她没什么兴致,一个人喝酒实在不畅快。又坐了一会儿她准备离开。
出酒吧的时候刚过十二点,对夜猫子来说,夜生活才刚刚开始。陆忆欢趴在栏杆上,暂时还不想回家。
晚风吹过,扬起她的头发,吹散了她些微的醉意。她又点燃了一根烟,静静看着烟雾一缕缕升起,然后消散。
正准备掏出手机找代驾的时候,那个女人突然从里面出来,脚步有些踉跄,被两个同伴扶着。陆忆欢听见女人说吹吹风就好,同伴随即又回去了。
女人站在她身边,她闻到一股茉莉香。像是想到了什么,陆忆欢踩灭了剩下的半根烟,捡起烟头扔进垃圾桶。回过身的时候她看见女人正倚在栏杆上,右手按着胸口,微微蹙着眉头,脸上浮着红晕。
陆忆欢犹豫了一下,终于决定上前去搭话。
你还好吗?陆忆欢抽出一张湿纸巾递给她。女人回过头,或许是因为醉意,眯起眼睛看她,目光迷离。女人犹豫了一下,接过纸巾,说了声谢谢,声音很慵懒。
陆忆欢插着兜问:喝了很多吗?女人笑了起来,只喝了小半杯,我喝不来酒。陆忆欢发现女人修长的脖颈也泛着一层粉红。
要帮你叫车吗?
女人拒绝了,只说吹会儿风就好。
两个人沉默着站在夜色里,大约十多分钟以后,女人转过身,将散落的头丝勾到耳后,再次谢谢你。扬了扬捏在手里的纸巾,走进酒吧。
陆忆欢看着女人的背影,有些后悔没有要个联系方式。又想想女人的模样,不像是和她一类人,很快释然。也许有缘还能再见呢。
只是她没想到,再见的机会来得那么快,那么不合时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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