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石最喜欢大海。小学二年级就懂得造句“我爱妈妈,所以也爱蓝天碧海,因为她们都有广阔的胸怀。”。游艇渐渐驶入大海深处,看着大海上成群的海豚接连跃出海面,小石激动得比同船五六岁的孩子喊声还要大,甚至跳起来狠狠磕到了游艇的遮阳顶,为了方便看景色她早早爬上了游艇的最上层,船员在她终于停止了兴奋的大喊大叫之后帮她抹了点药水。还好老妈没上来,她想着。和王一在一起的时候,全程由小石规划,两个人曾一起在青岛过了个周末,此前小石一直没有去过那里。分手后小石还想我以后再也不去了,而且永远不再与男朋友去自己没去过的地方,不然这个地方的记忆就永远与那个男人连在一起了。
现在,摇曳在湛蓝湛蓝的大海中,小石光脚抱着双膝坐在甲板的泥土色充气沙发上,一动不动地看着海天相接处。母亲不安地坐在后面的座位,稍微来一点浪头,便大声喊“嫣嫣快回来吧!嫣嫣!”石嫣觉得尴尬又烦闷,冲母亲摇摇手,“没事儿,很稳!”好不容易有机会放风,母亲还当石嫣三岁一样时时念叨她。她一般顺从母亲情绪,只是此刻太喜欢坐在甲板上的感觉,面前是一览无遗的大海,也顾不得母亲的心情了。
“孔老夫子说色难,果然是不错的”。小石无奈地想。母亲坐在后面也无奈,想着父母说话竟也要看着儿女的脸色,真是世风日下。默默抱怨完又心疼,女儿清瘦了许多,常常毫无表情的落寞着一张小脸,她深知女儿伤心,总生怕说句什么女儿会突然情绪失控,她感觉到女儿整个人绷得那么紧,简直是坚硬得无懈可击。此刻在母亲身边,又是在异国他乡,小石不再满脸堆笑,除了看到成群的海豚,五颜六色的鱼群,如绿松石般美丽的海水时,她会发自内心地笑,其他时候看到她,大多是面无表情,一脸的冷峻严肃。
小石本是想要专心度假的,但却越来越发现发现让自己闲下来休息可能并不是件好事。前段时间用各种事把自己脑子挤满,虽然心中总是有阴影,但到底被分心不少。现在突然有了一整块的时间供她梳理心情,不光是王一,失恋像一块儿巨大的磁铁吸出小石心里所有的负面事件,在她胸口层层堆积如等待发酵一般。小石内心翻江倒海地想念,落寞,气愤,焦虑,愧悔,就像突然推翻了镇妖宝塔,满心满脑里的妖魔鬼怪全都出来折磨她。她有时突然深呼吸,那就是掉进了过去的深渊中不能自拔难以呼吸,身体本能的自我保护反应。
远一点儿看小石,总觉得她就是在静静地看风景。小石其实身材高挑,又长了一双好比例的长腿,皮肤白皙,鹅蛋脸带点婴儿肥,纵使普吉岛各种金发碧眼美女如云,小石在其中也不逊色。终于下了船,光脚走在有些粗粝且烫脚的白沙滩上,小石却觉得舒心。她戴一对儿别致耳环,耳环图形是一只精巧的小燕子衔着一束花环,又涂了饱满的的浆果色口红,戴了遮住半张脸的墨镜,活脱儿杂志上走出来的模特儿。她穿着当时为去青岛准备的白色泳衣,但是王一不喜欢下水,最终这泳衣就耽误在背包里了。其实不光在海滩上,大部分时间小石都是带着墨镜的,她要藏起那不知是被失眠折磨还是被泪水浸泡了的肿着的眼睛,也不愿母亲看到自己那么落寞的眼神,带上墨镜涂上口红用力微笑,看起来还是好好的样子。
母亲在后面小声嘀咕,似抱怨太过暴露,小石不做声。在沙滩上随意走走,操心的妈妈又怕热毒的太阳晒伤了女儿,喋喋不休地让女儿赶紧打开阳伞。小石心里烦闷,到海边玩谁还一直打着伞呢,何况她就是想把自己晒黑晒伤晒疼,却还是站在母亲的角度想一想,自己现在这个样子,老妈看着怎么会不担心。于是按下心中的不快,默默打开伞。
“你也是中国人吧?”正闷闷不乐着,小石身边传来一个好听的年轻男人的声音。
“嗯。”小石侧过脸礼貌又不失戒备地浅笑,看到说话人阳光下有些耀眼的白色球帽。
☆、第四章
“这边气候真好。”男人的样子让人感觉到满是活力和真诚。
“是啊。”确实,此刻国内正是严寒肃杀。
“你不会是模特儿吧?”
“这倒不是。”小石想起无事献殷勤的古训,觉得无聊,但也会心笑笑。
“哈哈那太可惜了。和男朋友一起来的吗?”男人依旧神采飞扬。
小石认真看一眼他,心里暗暗发笑,“我陪家长来的。”
“哇这么孝顺。我经常来这边玩附近都很熟的,有需要可以随时问我哦。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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