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春将鸭肝鸭胗切成细丁放入鸡汁汤中,勾上芡粉,撒上切成细丝的菜叶,正要出锅时,孟娇进来了,嘴上油光光的,看样子已经吃了不少:“孟春,你是不是喜欢陈清雨。”
“什么?”孟春正忙着对这个忽然的问题,大脑一时有点反映不过来。
“我前几天去河埠头洗衣服,听说,你给陈清雨吃鱼干了,我想着我们做你堂妹堂弟的都没有吃,为什么你偏偏给了清雨哥吃,不是喜欢他,还有什么。”孟娇扬着眉,犹如一只将要斗食的小公鸡。
孟春有点无奈她这个小堂妹,以前每回过年过节去阿爷阿奶家,看到孟春的好东西就要抢,得不到就耍赖,以前当她是小孩,现在当她是个无理取闹的。记得阿爹阿娘开玩笑说过孟春在京都有位娃娃亲的夫君,孟春想那应该不是清雨哥这样的,但是如今孟春只想要一个稳重有担当的,陈清雨就是这样一个。可是喜欢,她摇了摇头京都的那位太遥远了说:“你又不是不知道,我们三个受了阿根伯一家多少恩惠,一点小鱼干算什么。”
孟春侧过孟娇出了厨房,孟娇跺了跺脚,跟着出来,又坐回桌子前。一张不大的方桌坐了七个人,挤是挤了点,但是孟春还是特别感谢她的这四个堂弟妹,几个男孩吵嚷着争抢一块大肥肉,孟娇嘟着嘴,孟锦忙着给自己和小妹妹夹菜,这样也算是其乐融融吧,至少腾不出情绪来想别的。
饭后,孟春把几个孩子都赶到院子里,拿出鞭炮和烟花让孟锦分给他们,自己去收拾那一桌的剩菜残羹。孟春听着屋外时起时伏的鞭炮声,烟花的“嗤嗤”声,还有那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,她觉得双眼胀胀的难受,阿爹阿娘是不是也在看着她们,是不是牵挂的心看到此刻的她们,感到欣慰而安心了吧。
五
初一那天孟春换回了女装,这件衣服是阿娘亲手做的,去年春节的时候穿过一次,后来就没有机会再穿了,桃色的缎面,领口缀着白色的兔毛,把阿春衬得面如桃花。孟锦穿了一身青缎长袍,这一身也是去年春节时穿过的,但阿锦这一年个子长了不少,穿着不似新做时合身,孟春想,过完年天气就热了,今年下半年一定得托村里的裁缝给孟锦做一身棉袍,到时候用不起青缎就用青布吧,不管穿什么材质的她的孟锦一定还是玉面少年。孟巧穿着同孟春一模一样的一身袄子,孟春还给孟巧头上扎了红绸带,白嘟嘟的脸,真像以前镇上张秀才画的年画宝宝。
孟春带着弟妹给阿爷阿奶拜了年,大年初一,都不兴摆脸子,阿爷也没有给他们难看,意外的还给了每人一把炒蚕豆。又去了王里正家,王缇缇给了孟春她们几样精巧的点心。再后来二爷爷家、阿根伯家,春明嫂嫂家,小孩越聚越多,互赠小食、追逐打闹,大人喜笑颜开,小孩手舞足蹈,好一个欢天喜地的丰收年。
正月就这样在吃喝玩闹中接近尾声,正月十四那天,陈清雨通知孟春他们晚上一起去“照坏虫”。吃过晚饭孟春姐弟和孟巧三人,跟着村里的孩子们,提着纸灯笼或火把在田间“照坏虫”,一条长长的火龙绕着地头走,走在前面的陈清雨手持一面小锣,敲一下,后面的孩子们都喝唱:“照坏虫,兆丰年,蛇虫百脚都死光。”孟春也是第一次跟着村里的人参加这样的习俗,以前虽然正月里每年都来,但每次都是向阿爷阿奶拜个年,吃顿饭就走了。听说他们村还有一些附近的村子只要不下雨,每年的正月十四都要“照坏虫”。清雨笑着说:“这是大人应许的可以光明正大玩火的日子”。他们在空旷的田地里把干枯的野草点燃烧起来,烟和火同时顿生,孟春觉得”坏虫”肯定死光了,人也被熏得眼泪汪汪,何况坏虫。暮色的天空,一轮圆月,深远而浩淼;一群孩子,一堆堆烟火,真实而触手可得。走着,走着陈清雨这个带头的,落到和孟春一起,陈清雨把铜锣给孟春,孟春学着陈清雨的样子走一步敲一下,她的声音更清脆,如夜莺穿过树梢,发出一阵阵的回鸣,荡在人们的耳边。
十六那天孟春把它作为阿爹的祭日。因为阿坤师兄带伤逃回时,已经是多天以后,在极度恐惧和伤痛中,又经过多日辗转他也说不清阿爹他们是那天遇难的。而去年正月十六这天正是阿爹离家的日子,那天的场景孟春历历在目,阿爹的音容也定格在这天。而那也是她人生的分水岭,从此她要代替阿爹扛起这个家。她把父母的牌位从木箱里拿了出来,家里简陋,没有搁置牌位的妥当地方,孟春只有把父母的牌位,用黄布包好,放进木箱子里。明年帮孟锦整撮一间屋子,自己再努力挣银子,再过几年在老屋旁加盖一间新房子,可以隔出一间小屋给父母安放牌位。孟春觉得自己还要更努力,孟春也知道自己会让这个家越来越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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