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泰被圈禁在交泰殿。
交泰殿原本是李泰开府前在宫中的住所,如今却成了困住他的囚笼。
李承乾进入交泰殿是已是黄昏,落日的余晖映在殿中披头散发的李泰脸上,显得有几分狰狞。
李泰这些天的经历可谓是从天上到了地下,整个人已经消瘦了一圈,殿中除了他之外,再无任何人,原本经过细心打理的秀发也因为无人梳理而变得杂乱无章。
守门的侍卫木着一张脸,任他叫破嗓子也不搭理。
自从李泰被圈禁以来,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知道李泰犯的是不可饶恕的大罪,为了避免自己心软,一次都没来看过他,侍卫更是不敢与他有任何的交流,生怕因此得罪了太子。
李泰如今只有十多岁的年纪,平日最是按捺不住,从小便爱叽叽喳喳的与人说话,所以李世民才会给他取了个“青雀”的小名。
李泰被圈禁后,连续十日无人与他说话,差一点就要被憋死了。
听见殿门打开的声音,李泰欣喜若狂,以为是阿耶与阿娘来看他了,没想到,进来的却是李承乾。
李泰满脸的笑意僵在脸上,换上一副刻薄的神色,嘶哑着声音道“你是来看我笑话的?”
李承乾没说话,掏出帕子走到李泰身边。
李承乾每走近一步,李泰就颤抖一分,惊恐地看着靠近的李承乾,以为他要拿帕子捂死自己。
李承乾见状,喜怒不辨道“现在知道怕了?之前不是很能耐吗?”
说罢,李承乾拿帕子细细地将李泰脸上的灰尘擦干净,李泰僵在原地,任由他动作,半晌才回过神来。
李泰看到帕子上的脏污,想到自己这十余日来的光景,只觉得他在羞辱自己,一把打掉李承乾手上的帕子,口不择言道“现在我得到这样的下场你应该很得意吧?”
李承乾脸上笑意消失,板着一张脸看他,李泰有些害怕。
但是想到自己前几日从路过的宫人口中听到过,是李承乾派人玄武门上书,才导致了自己谋嫡事发,李泰不禁悲从中来,对李承乾怒吼道“我是曾经想要当太子,可我后来放弃了,我还让我的人支持你,你何必赶尽杀绝?”
“你管那叫帮我?”李承乾嘴角抽搐。
当日魏王党一反常态地支持他时,他还以为李泰是打算通过捧杀来离间父子亲情。
不过,李泰方才的神情不似作伪,想想也是,这个年纪的李泰还没有日后那般深沉的心计。
李承乾打量了眼前的蠢弟弟一眼,勉强有捞一把的价值。
决定好之后,李承乾打算先回去想想怎么为李泰求情。
李泰见李承乾没说几句话就打算离开,也顾不得风度,连忙追了上去,拉着李承乾的袖子,道“李承乾,你再多同我说几句话啊,哪怕是骂我也好,我快要憋疯了,兄长,求你了。”
旁边的侍卫见李泰状若疯癫般扑向太子殿下,连忙过来将他拉离李承乾身边。
临出殿门前,李承乾留下最后一句话“今日之事是你咎由自取,不管你信不信,我从未想过加害于你。”
交泰殿的门随着李承乾的离开而重新关上,带走了最后一丝光亮。
李泰看着重新陷入黑暗的交泰殿,再也支撑不住,面色怔然,无力地瘫倒在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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