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,仲世煌不悦地侧头,目光碰到汉堡,微微闪烁:&ldo;什么时候拿的?&rdo;&ldo;一直拿着。&rdo;肚子配合着咕噜了一声,仲世煌接过来刚要咬,看看他,又递回去:&ldo;你吃一口。&rdo;&ldo;我不饿。&rdo;&ldo;我不想遇到危险时,我的保镖饿得头晕眼花四肢无力,只能趴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却无能为力。&rdo;&ldo;……不会。&rdo;温故额头青筋微微一跳,仲世煌将汉堡递到他嘴边。嘴唇碰着软软的面包,实在盛情难却,他张开嘴,咬了一小口。仲世煌缩回手,不满意地看着他咬过的位置:&ldo;吃的比女人都少。&rdo;温故道:&ldo;没人规定男人一定要吃得多。&rdo;仲世煌大口大口地吃着汉堡。他是真的饿了,白天劳神晚上劳心,精神到现在还没有松弛下来,汉堡到肚子里,好像定海神针,让他空荡荡的内心有了几分踏实感。&ldo;那个司机是撞死我父母的凶手。&rdo;他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。温故紧跟他的思绪:&ldo;他越狱了?&rdo;&ldo;他背后另有主谋,我花了很多心思都撬不开他的嘴巴。&rdo;温故想:要是白须大仙在这里,说不定动动手指就能知道来龙去脉。仲世煌道:&ldo;他有个儿子,十六岁,最近正打算出国。以他的能力,不可能有这么多钱。&rdo;温故道:&ldo;你怀疑是主谋提供的钱?&rdo;&ldo;今晚他的儿子也失踪了,这绝不会是巧合。&rdo;仲世煌手指捏着方向盘,&ldo;他们想把人送出去,我绝不会让他们如愿。&rdo;温故想了想道:&ldo;万一他们是要灭口呢?&rdo;仲世煌身体微僵,脸冷下来。&ldo;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?&rdo;&ldo;不,你说得对极了。&rdo;仲世煌突然发动汽车,从真平安保全公司大厦楼下出来,顺着大路往前开。温故看着越来越僻静的道路和荒凉的景色,忍不住问道:&ldo;我们去哪里?&rdo;仲世煌道:&ldo;z镇。&rdo;听起来就很远。他问:&ldo;……你的行李呢?&rdo;仲世煌一手把方向盘,一手掏出钱包,往温故身上一丢。温故打开钱包,里面插着厚厚的一沓钱,各种各样的卡,还有定格了他青涩时期的身份证,最显眼的是身份证旁边的一张照片。上面是一家五口,仲国强搂着刘晓玲,仲敦善边上站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,少年版仲世煌站在最前面,眉眼青涩,笑容腼腆,幸福之情几乎从四四方方的照片里溢出来。&ldo;那时候你几岁?&rdo;温故问。&ldo;十二岁。&rdo;温故的手机响起来,愣了下才接起电话。是跟着他们的保镖打来的,问他们的行程。温故看着仲世煌的脸色回答了。过了会儿,一辆车从他们旁边超过去,在前面带路。z镇离龙城将近六百公里,开车起码四个半小时以上。仲世煌出发时已将近九点,加上夜车开得慢,到z镇差不多凌晨三点。温故很清醒,仲世煌却累了。下车的时候,他看着面色红润神采奕奕的温故,恶狠狠地说:&ldo;明天就给我学车去!&rdo;温故觉得这句话可以成为他的口头禅了。不过看他这么辛苦,他也很过意不去:&ldo;不如找个人来开车?&rdo;这时候仲世煌又不愿意了:&ldo;不用,我不累。&rdo;温故:&ldo;……&rdo;两人在镇上一家四星级酒店住下,安全起见,同住一间房‐‐套房,仲世煌卧室,温故客厅沙发。仲世煌冲了个澡出来,看到温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脑补温故蜷着身子睡在沙发里的委屈样,心情大好,催促温故快点洗澡睡觉。温故不懂他天天洗澡的执着,不过闲来无事,也就遂了他的愿。仲世煌躺在床上,装在脑袋里的东西翻来覆去地捣腾,让他难以安睡,好不容易心静了点,就听到浴室水声停了,过了会儿,一阵暖风带着沐浴液和洗发水混合的香味吹出来,将他团团围住。温故怕吵醒他,走得很小心,却不知软绵绵的脚步声像翩翩起舞的鹅毛,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仲世煌的心,令他心痒难忍,更加睡不着。第二天醒来,仲世煌头疼得要命,看天蒙蒙亮,忍不住又睡了会儿,再醒来时,天总算全亮了。他洗漱完毕,揉着太阳穴对坐在沙发上看酒店指南的温故道:&ldo;去吃早餐。&rdo;温故奇怪地看着他:&ldo;现在是下午一点。&rdo;仲世煌道:&ldo;怎么可能?天还没亮。&rdo;温故道:&ldo;今天阴天。&rdo;仲世煌:&ldo;……&rdo;两人吃了一顿下午茶,大多还是仲世煌吃掉的。温故怕自己吃太少引他怀疑,多吃了两块饼干,但在仲世煌眼里,他和绝食没区别。&ldo;你到底喜欢吃什么?&rdo;仲世煌问。温故道:&ldo;蔬菜和水果。&rdo;修真之初,他就是吃这些东西的。仲世煌道:&ldo;不吃肉没力气。&rdo;修道之人不是不能吃肉,只是清心寡欲久了,肉就不喜欢了。温故没争辩。离开的时候,仲世煌打包了一份温故吃的饼干,塞进他怀里:&ldo;拿着。&rdo;温故道:&ldo;是给我吃的还是光拿着?&rdo;有了内裤和袜子的前车之鉴,他决定将事情问清楚。仲世煌的表情像是想找把起子,把他的脑袋撬开。但特意为温故准备零食,怕他肚子饿这种话,仲世煌是绝对说不出口的,所以他的答案是:&ldo;拿着!&rdo;于是,温故很认真地拿着,拿着,拿着……一点偷吃的意思都没有。……仲世煌内伤。☆、小镇之行(中)驱车直入老旧的居民区,仲世煌眼睛左右张望:&ldo;我看左边你看右边,找12号楼。&rdo;&ldo;十二……&rdo;温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。仲世煌慢慢地开车过去,须臾,很快退后三米,停住,瞪着温故。温故问:&ldo;怎么了?&rdo;仲世煌指指右边的车窗,蓝底白字的12号楼牌大咧咧地贴在楼侧。温故对阿拉伯数字不甚敏感,这时才反应过来:&ldo;哦对,这是十二。&rdo;仲世煌没好气地解开安全带下车。温故拎着食盒跟在他后面。两人从龙城直接过来,穿的仍是昨天那身衣服,西装革履,俊逸非凡,一起出现小区,十分引人注目。才走出两三米,就有七八双眼睛看过来。不过他们一个习以为常,一个浑不在意,大摇大摆地从好奇的目光中穿过,来到十二楼门前。一个穿着浅灰夹克的瘦小男子从楼道里蹿出来,笑嘻嘻地凑到仲世煌跟前:&ldo;仲先生?&rdo;仲世煌道:&ldo;人呢?&rdo;瘦小男子笑得很憨厚:&ldo;还没找到。&rdo;仲世煌冷眼一扫。男子不笑了,苦哈哈地搓着手:&ldo;火车站汽车站守着人,跑不远的。&rdo;仲世煌道:&ldo;他养父母在家?&rdo;男子支支吾吾道:&ldo;在是在……&rdo;仲世煌越过他,大步流星地上楼到201号门前。防盗门锈迹斑斑,他按了按门铃,没响声。&ldo;我帮您敲?&rdo;男子见他不反对,伸手拍门。门悄悄拉开一条缝,一个满面沧桑的妇女戴着老花镜站在门内,警戒地看着他们:&ldo;你们找谁?&rdo;男子道:&ldo;老王在吗?我们是老单位的同事,听说老王生病了,过来慰问慰问。&rdo;妇人看了看他们的手,只有温故拎着东西,将信将疑,犹豫了下,还是把门开了。温故早从妇人望他手中食盒的目光中领悟了深层的意思,很识趣地将食盒递上去:&ldo;小小意思,不成敬意。愿老王早日康复!&rdo;妇人道了声谢,收下了。仲世煌:&ldo;……&rdo;趁妇人转身入内,他抓住温故的手,&ldo;我让你拿着,没让你送人。&rdo;温故道:&ldo;拿太久,手酸。&rdo;手酸不会吃吗?!仲世煌气得牙疼:&ldo;那也不准拿我的东西做人情。&rdo;温故道:&ldo;两手空空探望病人,不大好。&rdo;仲世煌暗道:他才不是来探望病人的!妇人带着他们到卧室门口站了站,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在床上睡觉,仲世煌眼神幽幽,不知在想什么。瘦小男子轻声问了几句病情,妇人皱着眉头回答了,几个人这才转回客厅。男子说:&ldo;危险,太危险了,没想到老王会小中风,好在嫂子发现得及时!&rdo;两人说了会儿话,男子问:&ldo;你家孩子上学去了?&rdo;妇人面色僵了僵,含含糊糊地点头。男子说:&ldo;我有个朋友的孩子和你孩子好像是一个学校的,叫,叫明康中学是吧?&rdo;妇人道:&ldo;这个时间,我要带老王去医院复诊了。&rdo;说着,就起身送客。男子尴尬地看向仲世煌。仲世煌伸手套皮夹掏了个空,向温故伸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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