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伊始
陈清夏离开了很久,林东升都没有动一下。
直到服务员走到他的面前,「帅哥,这是您点的芋圆奶茶。」
他的眼皮才抬了抬,说了声谢谢。
他的内心似乎毫无波澜,又似乎风起云涌。
冬日里的天阴秃秃的,天空压着低低的、厚厚的乌云,冷风中急啸而过,灰色而阴凉。
陈清夏最后留下的决绝身影在他的记忆深处定了格,直到生命终始,他也未曾将那层阴霾挥散。
做完笔录后,陈清夏被舟繁阳搀着走出警察局,刚一出去,被冷风吹了个透心凉,她忽觉胃里翻江倒海,然后嗓子眼涌起一股不适,扒着旁边的栏杆就开始吐。
吐完之后胃里也没什么东西了,她瘫坐在地上。
旁边的舟繁阳帮她轻轻地揉着胃,试图缓解她的难受。
她没有力气在这个时刻说什么感谢的话,她也知道舟繁阳也不是为了听那些没意义的话。
她让舟繁阳送他回家,到了家楼下,她没说什么,转身要走,却一下被舟繁阳揽在了怀中。
「你这个样子我很担心你。」他也累了一天了,声音透着疲惫。
「我没事,睡一觉就好了。」陈清夏精疲力竭,却也撑起一个还算满意的振作神情。
舟繁阳拍了拍她的后背,「有需要给我打电话。」
陈清夏回到了家,看见了茶几上的东西。
妈妈完全不知今天发生了什么,看见她回来了,说,「这个是上次东升妈妈和东升来咱们家带给你的礼物,我才想起来给你。」
提到那个令人心痛的名字,她待了一瞬,眼泪夺眶而出。
没有理会妈妈在一旁的询问,她接过妈妈手里的盒子,飞快地回到自己的房间。
憋了一天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倾泻而出。
她泪眼朦胧地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装精緻的盒子,看到了一串紫色水晶手链。
紫水晶在昏黄的灯光照射下显得异常温柔,她似乎看到了林东升精心挑选它时的认真,仿佛一个镜头,将波光粼粼的水晶与林东升深情漆黑的眸子跨越时间交汇在一起。
她有些颤抖地带上了这条手链。
终于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痛哭了出来。
那个男人总会带着一双温柔的眼睛注视着她,他谦和有礼,像一席春风沐浴了她的青春。她开始回忆起所有林东升的好,那些她忽视的,没忽视的,都随着林东升的离开像是老电影般在她的眼前播放。
她无法否认林东升对她的照顾是周到的,是无微不至的。
她的每一个念头,每一个想法,他都能瞭解到。
他为她做了那么多,那她呢?她给了他什么?
她给他的是背叛,是男人的耻辱,是破裂的男性自尊。
她甚至没有珍惜过林东升,从来没有。
她根本不配得到林东升的喜欢。
此时手里突然响了一声,是舟繁阳。
她看到屏幕上的几行文字,感受到字里行间的关心,突然晃了神。
林东升因她而死。她又有什么资格得到幸福呢?她毁了一个男人,她毁了一个男人的生命。
她不仅不配得到林东升的喜欢,她不配得到任何人的喜欢。
想到这,她毫不犹豫地打了一行文字,却在点击发送前停住了。
但舟繁阳又做错了什么?舟繁阳不该承担这一切,这不是他的错。
她把那条原本编辑好的文字删去,重新编辑发了过去。
「繁阳对不起,我想冷静一段时间。」
另一边的舟繁阳收到微信,心情有些复杂。
他该做好心理准备的,纠结如她,肯定是不肯放过自己的。
他掐灭手里的烟头,又重新看了那条信息。
他苦笑一声,发了几个字过去,「我等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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